量子双陨星

斯内普卫兵唱诗班班长,我将以赫敏毒唯形态出击。

【万圣节/TFOC】亡者之夜

*暴雪相关,角色设定在上几个LOF。

*蹭了万圣节的尾巴,内含少量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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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这一纪的万圣节我会在这里度过。

上一纪的此时此刻,我在极速星的战壕里埋首射击,头上飞着枪林弹雨。上上纪的此时此刻,我在利刃城的废弃熔炼池边上处理了昔日的同伴。再往前,是我在青丘的科学院对着一堆没复查没验算的原始数据忙得焦头烂额,同我一起赶工加点的还有我的导师和同学。赛博坦人的记忆永不褪色,数千万循环的过往时光如钢印般烙在我的处理器中,所有历经风霜的欢笑与喜乐、愤怒与悲伤都如同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面容,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也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故事。如今,旧日往事——无论好的、坏的,慈悲的、残忍的,愉快的、哀恸的,都已经随着当事人的火种一起埋葬在了故乡和战场。有时,过去的幽灵也会在某个我毫无防范的时刻跳出来登门拜访;绝大部分是在我的“梦”中,但偶尔也出现我清醒的时刻。比如现在。

我的舱室里一片黑暗——这不影响我继续对付手里那个顽固的金属南瓜,也不影响我与幽灵们的交谈。削了一半的南瓜和雕刻刀以热成像的蓝紫图形在目镜视界中清晰地呈现,但过去的影子们看起来却是真实的TF。我沉默,他们也沉默。我接着削南瓜的金属表皮,刀刃轻微的嚓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也许是无法忍受这无声的尴尬,他们中的一个终究还是率先开始说话。我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菲林,但我还是放下了南瓜和小刀。

菲林仍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一身破破烂烂的涂装,没有汽车人标志,只有光镜一如既往充满了活力和希望的荧蓝。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换气扇停转了一秒,不管见到他多少次我都管不住这个近乎本能的反应,更何况我的确对他负罪极深。他死于我的一个误判。

<你还好吧,队长?>

我的发声器都快锈死了。但我必须说话,否则悔恨就会和沉默一起把我淹没。

“我真的很抱歉。菲林。“

我最后还是用这句话开了头。不出我料,菲林也轻声地笑了起来。普神啊,他笑得和我们上次见面(我是说,见他的鬼魂)也是一模一样。<别道歉,队长。当时谁都想不到虎子会提前动手。>他转了转脖子,我尽力不去想真正的菲林——的机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实在没头绪就别找了吧,>他的声音十分轻柔,<都好几十万循环了。我早就不在意了,真的。>

“但是德拉林——”

他打断了我,话音里似乎还带着点笑意。<我知道。有机会帮我跟她问个好。其实,就算……我也能接受。我都明白。>

在我压下发声器的梗塞感之前,菲林的身影如同消散的水波,一点点没入黑暗。

我的中央集成处理器里全都是菲林柔和的笑声。

我拿回了雕刻刀,开始挖南瓜里半流体状的瓤,故意不去看那群真实的幻影。“下一个是谁?”

<我。>

这次我猛地抬起了头,站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人。涂装干净闪亮,装甲整洁流畅,除了光学镜的颜色换成了暗红和胸前糊着的紫狐狸脸LOGO之外与我印象里的样子分毫不差。我知道我此时的表情一定相当难看,因为他露出了那种我过去相当熟悉、后来又极其憎恨的笑容:那种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笑容。

天知道我之前是哪个轴心扇区出了毛病。

“你是谁?”我忍住把雕刻刀直接甩进他头雕正中心的冲动——这事儿我以前干过,那时候我脾气差得很,直接抄起C-10冲他扫了一梭子弹——当然,没用,而且打碎的内部设施最后还得我赔——命令自己摆出一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打定决心不让他从我的愤怒中得到一丝一毫的乐趣。

即使是我脑中的幻象也不行。

<啊,这是个好问题。>他向后一跳,纵身坐上了我的桌子,晃悠着腿打量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可你自己芯里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给自己手头找点事做,至少把怒火发泄在那个倒霉的南瓜而不是我舱室的家具上。“报亡鸟。我就知道。我很惊讶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讨厌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我为什么不敢?反正我都死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再杀我一次吗?>

黑色的愤怒和怨恨瞬间缠住了我的火种,转瞬间把我的理智拉进了无边的深渊。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就毫无理由地转过身出卖了整个团队,就像把一堆废铁卖给回收商人一样——而他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以他那可悲的死亡作为炫耀的资本?他怎么敢?此刻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他再死一次,让他再痛苦地死一次。让他后悔他可耻的背叛,切开他的腹腔,挖出他的系统,碾碎他胸腔里那团燃烧的液态金属然后拿去喂噬铁虫,把我所知的千万种可怕的死亡方式全部在他身上付诸实践。我不关心他是克莱门斯还是报亡鸟,我不关心他曾经是我的什么人,我只要他因自己对整个黄昏之翼的所作所为感到真正的痛苦,叛徒不配得到宽恕,任何宽恕——

但在我真的朝他扔出雕刻刀的前一秒,他冰冷的笑声传进了我的接收器。我回过神来,发现他坐在那里,指着我放声狂笑。

就仿佛我是一个荒谬又愚蠢的笑话。

<看看你自己。愤怒,残忍,憎恨——这就是你的内心,这就是构成你火种的东西。你曾经是个傲慢又无知的蠢货,脑子里除了那点儿向量公式什么也没有。现在你是个疯狂的杀手。你以为再杀我一次,让我缓慢而痛苦地死一次就能平息你的怒火?错了,你只会把没完没了的小脾气发到其他人身上,比如泰拉多尔那颗核弹,>他突然俯下身凑近我的脸,光学镜中闪着某种兴奋的光,<你以为自己还很高尚?错了,就连我都比你强。至少我那么做的时候没对他们抱有什么变态的仇恨,你觉得呢?>

随着一阵得意的大笑,他也消失了。就像某种短暂的闪光,出现和离去都那么突然。

而我还在处理器里反复播放着他消失前的那段话。

愤怒。残忍。憎恨。疯狂。我克制不住地咀嚼着这四个词,怒气和怨恨消失得和产生得一样快,取而代之的是浸没了全部理智的茫然……和恐惧。

泰拉多尔的核弹……那颗由我引导,最终摧毁了整座城市的核弹……我仍能回忆起空中升起蘑菇云的刹那我芯中那份黑暗而甜美的快感,尽管我非常清楚死于爆炸的大部分TF都并非士兵,甚至可能包括无辜的平民,但我仍然为此感到了快乐。这不符合汽车人章程,更不符合我们默认的道德底线,可我确能以此为乐,只因为死在那里的是霸天虎。那,我和那群毁掉青丘科学院,也毁掉我过去生活的TF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不敢往下想,却又忍不住在某个隐蔽的扇区探求这问题的答案。

<不。>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这次我感到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不敢回头,因为我知道这是谁、和我回过头去又会看到什么……一个年老的赛博坦人,一千多万循环前青丘科学院向量矩阵实验室的负责人。他把自己的学生推进了密室,那里藏着他们几十万循环来最重要的研究成果:跨空间折跃技术的雏形。

然后他转身面对死亡。

那个学生在那间密室里躲了几百个循环才敢出来,从此再也忘不掉粒子碎裂枪开火的声音和赛博坦人能量液的味道,忘不掉他灰白的遗体和黑洞一样的光学镜,忘不掉那天笼罩整座科学院的死亡。

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我就是那个软弱的学生。

“老师……”

<你们不一样。>教授的语气和声调没有变化,就好像我们还在科学院里上课,他在解释一个简单明了、毫无悬念的科学问题一样温和而坚定,<你们不一样。至少现在还不是。>

<我是你记忆中的影子,也是来自历史的微粒——但我们每个人不都是由基本粒子组成的吗?你的经历和你曾作出的选择决定了你是谁,但过去的已是历史,而未来尚不可知,我们不能用未知量去推算你将来可能成为什么人。然而有一点是确定的,过去和现在的你都从未沉迷于权力,更从未通过牺牲朋友和同伴达成自己的目的。仅这一点就是你和他之间的区别。>

<接着刻你的南瓜灯吧。>教授在我身后和蔼地笑了笑,又拍拍我的肩膀——我几乎感觉到了那只手传给我的温度。<别害怕,孩子。他在看着你,但我们也在。我会时不时来给你提个醒的。还有,灯壁掏得薄点儿,不然影响通电后的光效。>

“老师?”

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只瞥见了一个虚化的影子,一抹夹杂着暗绿的灰色。围绕着我的幽灵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有些在离开之前对我点头微笑,更多的仍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直到他们彻底消散。在最后一个幻影无声地遁去后,舱室里的灯亮了起来,我不得不花了几纳秒调整自己的视觉模式以适应新的光源。

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和那盏快刻完的金属南瓜灯。我低头又在南瓜灯上削了几下,努力让外面那层铬合金再贴合我想要的形状一点儿。然后把这片“残局”收拾干净,该扔的扔掉;给这盏小破灯上上光,再把电源和灯泡装进去。完成。

我拎着南瓜灯用隐形模式溜出了舱室,绕过几段可能有人的走廊(毕竟一个南瓜灯悬浮在半空中看起来还是挺惊悚的),顺利到达主控室,找了个垫脚的椅子把我大半个循环的劳动成果挂上天花板,启动微型开关,亮灯。还别说,一张傻笑的南瓜脸,嘴里一闪一闪地放着午夜油吧效果的蓝光,乍一看真有点鬼故事的味道。我觉得挺好。

——听说万圣节这一天百鬼夜行,无法安息的亡灵出没,四处掠夺生者的火种。只有这种南瓜灯能平息它们的怨愤,指引亡灵进入火种源之井。当然这传说只能吓吓刚下流水线的小年轻,对芯理成熟的TF一般无效。要是这船上的人知道是我搞了这么个玩意儿往主控室里挂,我就能承包他们接下来一整个大循环的笑点了。

虽然信这个确实有点儿蠢,特别是我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兵……但是……好吧。

愿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让死者得以解脱,让在世者重获安宁。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也一切平安;请你们在终点等我,百万年后我们火种源再见。

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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